【西风专栏】爱这个国家 就努力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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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8月17日,在亲中集会上遭遇暴力袭击的台湾人蔡佳宏。(AAP)

【新西兰鹰视野中文网】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里,多数时候是把爱国与忠君当成一回事的,天下是君王的家天下,爱国的前提是忠君。服从就是忠臣顺民,不服从就是乱臣贼子。同理,爱国,就要忠于党和政府。党和政府代表国家意志,代表人民利益,不与党和政府保持一致等同于卖国。因此,在当代中国的语境里,只要举起“爱国主义”的旗帜,就要团结在以某某为核心的党和政府周围,就天经地义地被赋予“政治正确”的正义性。即可拥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国家机器的威力。在这种思想理念中,强调公权力,忽视私权利,强调国家主权高于人权,当党和政府所代表的国家利益与民众的私权利发生矛盾的时候,让位的往往只能是民众的私权利。

中共建政以来的爱国主义教育,把党和政府与国家的慨念,成功地混淆、模糊起来。爱国的具体体现,表现在对执政者的拥护和顺从。国家本来是由一定政治关系和法律关系的人组成的集合体,简单地说,爱这个国家就是爱这片土地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爱这个国家的人才是爱国的核心所在。执政者,只是管理这个国家的管理者,我们平常所批评的政府,是批评的执政者,而不是批评这个国家。爱国,首先要遵从以人本主义为基础的人道原则。偏离人道原则的爱国主义行动,很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绑架利用,操纵民众的民族主义情绪,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资中筠先生讲过一段话:“中国表面的繁荣与辉煌掩盖两大问题,一是精英的出走与财富的被掏空;二是民粹主义与极端民族主义的泛滥将被野心家利用,导致社会的法西斯化。这样下去是很危险的”。

在世界上各民族广泛交流与融合,世界逐步走向地球村的今天,国际上大多数国家都在进行公民教育。在提倡公民意识的时代,还在对国民进行爱国主义教育的国家寥寥无几,实不多见。只剩下像苏联、中国这几个屈指可数的国家。像澳洲、新西兰这样的移民国家,有来自近200个国家的族群在那里定居,各自说着一百多种不同的语言。是公民意识,法制观念,使社会秩序井然,市民和睦相处。无论认识不认识的人,见面都会报以友善的微笑。像中国留学生这样对自己的族群都能喊出 “留岛不留人”的恐怖口号的群体,撕裂成势不两立的对立面的情况,确实使全球人都震惊,原来在他们的心目中,还有这样的恐怖倾向!这种心态与当年苏联抢占中国的黑瞎子岛,杀光岛上几十万原住民,只留下地盘的恐怖主义行为,何其相似。

中国的既得利益群体,在普通民众被打假疫苗的时候,看不到他们站出来发声;中国孩子吃毒奶粉的时候看不到他们出来指责;中国的孩童们被校长、官员们凌辱的时候,看不到他们的愤怒。凡是国人抗议黑恶势力碾压人民生存权,尊严权,争取不受恐惧的权力的时候,都看不见他们站出来为人权而发声,为道义而发声。反而在中国民众讨要民主、自由、法治的时候,他们却愤怒地站出来怒吼,“CNMB”!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连外交部发言人都站到前台来委婉地告诫你们,注意保护好自己。气势汹汹地开着豪车,居住在法治国家,需要自己小心保护起来的究竟是什么?不得不使人产生疑问。

中国社会已经陷入了塔西佗陷阱,公权力已经失去其公信力,无论其发言和处事,都得不到公众的信任。官方或既得利益者如何为自己辩解洗地,都难以得到公众的理解和原谅,无法打消民众对官后代财富合法性的质疑。如同对李嘉诚们的自我辩白,仍然得不到广泛理解一样,民众对垄断权力的制度性漏洞,没有合法的监督权和调查权,对官员及富豪的财富得不到合法性的证明,只能依靠有人冒着被权力打击报复的危险,在社交媒体上进行曝光来获知信息,群众心中的疑虑怎么能够轻易地打消呢。如果硬要说这是一种仇富仇官心态,人们怎么不去仇恨比尔盖兹?人们痛恨的是官商勾结,掠夺社会资源的制度之恶。

近代中国人的爱国主义情绪,几乎都是通过仇恨的方式来表达的。这是中国党和政府将自身利益与国家利益捆绑,对国民进行爱国主义教育的成果。比如,当日本军帝国主义被打败,惨无人道的罪恶应该得到清算的时候,他们倡导中日友好,世代友好。代表全体人民放弃合法声张正义、主持公道的权力和机会,使中国民众的屈辱和愤怒得不到释放,长期隐忍。然而,不可理喻的是,当日本走向民主,走向文明了,官媒舆论却又出来鼓动抵制日本、日货,让中国人心中积累下来的悲痛,转化为仇恨。在变异的情绪支配下,愤青手中的U型锁砸向的却是开日本车的本民族自己人!让人匪夷所思。

事实上,但凡在社会内部,官民矛盾不断深化和尖锐、群体事件日益高发的情形下,政党的执政危机受到严重挑战的时候,在需要爱国主义群情激愤的时刻,就有一个“稻草人”目标会及时出现在信息不对称的群众视野里,社会上的民族主义,民粹主义就开始盛行,愚民们被洗脑的成果便完整地呈现在公众视野里。族群也因此而撕裂成极端对立的两派。国际法庭输官司南海危机时如此、贸易战开启时如此、香港示威事件发生时也是如此。

据说导演贾樟柯曾经披露过一个故事:“前几年在北京拍环保公益广告,胡同里突然冲出几个大妈大爷,高声嚷嚷:‘他们在拍咱们的雾霾,快把摄像机扣下来’,很恐怖。”近年来 关于“咱们的雾霾”这种现象时有发生,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状态?这个话题曾经引起不少人的讨论。中国人过去从来不知道“雾霾”这个名词,美国人在其驻中国领事馆架起了空气监测仪,并公开发布北京和上海PM2.5超标、空气污染严重的消息。很多中国人听到这个消息后,不是去批评政府治理环境不力,而是反过来批评美帝干涉中国的内政,美国人别有用心。如此理不清道理的盲目爱国心态,不得不说已经进入一种病态。

在中国这块土地上,阴谋论盛行,一直有人竭力散布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的理论。不得不承认那些心怀阴谋诡计的人,他们的目光是敏锐的,时刻在处心积虑地警惕着,担心是否还有别的阴谋在虎视眈眈地窥视自己手中的统治权力。颠覆国家政权罪也由此而生,将国内追求民主法制的异议人士,与国外反华势力捆绑,插上颠覆国家政权罪的标签,堂而皇之地实行暴力维稳。国家政权怎么能够被谁随意颠覆得了呢?历史进程走到今天,社会文明的主流不是去颠覆别国的政权,殖民别国领土的时代早已过去,被殖民的国家都纷纷独立。现代文明进程已经进入到一个将窃取国家政权的专制独裁政权以及共产主义意识形态,纷纷抛弃的历史时期。国家的制度改革和建设,本身就包括经济制度和政治制度,回避政治制度改革的心思背后,说穿了就是担心执政党的执政权力和地位会不会旁落的问题。在独裁者的心中,巩固执政地位的需求,是大于民众的社会文明进步诉求的。民众担心什么自家的江山被颠覆呢?江山从古至今都在那儿 ,枪杆子打出来的只是权力。民众盼望的是社会文明进步,个人的权力和尊严得到保护,公民的生存环境更加美好。

爱国没有错。但是,首先应该厘清楚,爱的是以人道主义为原则,以保障人权为立国基石的这片土地,以及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还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政党及其执政权力。其实,近期在网络上热传的,中联办法律部部长王振民关于香港问题恶狠狠的表态,就足以说明问题的实质:“如果‘一国两制’不复存在,如果香港被毁了,国家自然损失惨重,但终究可以承受,无非中央直接接管香港,在香港实行内地法律和社会主义制度!但对香港所有市民、对所有持份者,这是灭顶之灾,是百分百、毁灭性的损失,是不可承受之重”。

这个表态无疑是非常明确的大实话!道出了明知对于市民来说是“灭顶之灾”,但是,一定要坚持社会主义基本原则的治国方针,捍卫执政权力!道出了中共建政以来各时期灭顶之灾的根源!对香港市民乃至全中国民众,无疑是振聋发聩的提醒。爱国,究竟爱的是什么?捍卫的又是什么?未来的前途在哪里?

爱这个国家,就要努力让这个国家的大多数人民生活得更好,环境干净、社会公正,而不是保护特权阶层掠夺社会资源的权力。让法律不被权力和金钱腐蚀,使人们人在遭遇压迫、遭受不公的时候,还有最后的依靠,人们才能活得有尊严。爱这个国家,就要努力消除撕裂民族价值观的意识形态高墙,辨别真假,分清是非,让中国人的智慧和勤劳,焕发出异彩。

香港人,正在为自己生活的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民众,努力争取未来。也在为我们民族的未来,探索前进的道路。香港,加油!